如果有天,當你想傾訴時,卻張不開口,發不出聲音;如果有天,當你想開口時,只有一個聽眾,那人又不理你,那該怎麼辦?
南非美麗的好望角上,牧場的女主人,七十歲的米拉臥病在床。疾病已無情地吞噬了她所有的運動肌能,只留給她依然敏捷如昔的頭腦和眨眼睛的自由。她唯一的伴侶是她的黑人女僕,Agaat。米拉曾是Agaat的慈善白人媽媽、威嚴的女主人、無所不知的人生導師。如今,形勢逆轉,臥病在床的她動彈不得,只能靠Agaat 的服侍才能活下去。
Agatt是米拉初為少婦時,從一個不幸的黑人家庭裏解救出來,留在身邊的醜孩子。帶著殖民地白種人習以為常的優越感,米拉抹去了這個孩子以前的名字,叫她Agaat,精心管教這個「野性」的小東西。多年與米拉生活下來,Agaat能夠明白她眼睛所要表達的意思,只不過現在的她可以選擇聽,或者不聽。掌控的權利已在她的手中了。
在這兩位女人的身上,老與少、白與黑、主與僕。種族、階級和女性之間的複雜關係就在這片美麗豐饒的土地上上演。
米拉是一面等待死亡的降臨,一面回憶她年輕時代的美好生活。她躺在床上回想著年輕的自己為了繼承這片土地,被設計與傑克結婚,直到牧師在教堂內要求她發誓終身服從丈夫時,才恍然自己對於所嫁之人一無所知。婚後,遲未能懷孕的她開始與丈夫貌合神離,即使生下一子後,彼此關係仍以破裂收場。他們唯一的兒子也在成年後離家,音訊全無。意志堅定的米拉,肩負起家庭的重擔,保護這片土地的生息。
她的回憶橫跨了南非近五十年來的歷史,也讓她的個人命運和整個歷史密切相關。在她的敘述中摻雜大量他人的敍述,像是她的丈夫、她的兒子,還有那位成為她生命中一部分的Agaat。作者透過精湛文采讓我們辨別米拉言談中的真偽,就像黑澤明評論《羅生門》說道:
人總是無法誠實地敍述自己
人總是傾向於美化自己
作者用意識流、日記、書信和回想等多重敍述手法,將南非複雜的種族關係,女性經歷呈現在讀者的眼前。有英國書評家評論她的這部小說頗具經典名著的特質,榮幸地被拿來與諾貝爾文學獎得主Nadine Gordimer相提並論。本部小說的核心意象不在「膚色」和「種族」,而是「土地」。正因出於對這片土地的覬覦,米拉才匆匆與男人結婚;也是對這片土地的愛,支撐著她走過四十多年不幸的家庭生活。很諷刺的是,在她死後,這片土地就要由她的黑人女僕Agaat接手繼承了。也正因此,垂死的米拉與Agaat之間充滿休無止盡的戰爭。說到底,殖民主義所覬覦和掠奪正是原本屬於別人的土地。
這是一部舊時代下的哀歌,是作者由南非通用的荷蘭語撰寫完成,榮獲2006年《南非星期天時代報》年度小說獎,並由她的大學同事、知名文學批評家,也是《The Children’s Day》一書作者Michiel Heyns翻譯成英文,由英國出版社Little Brown在2007年11月正式出版,深受讀者青睞,出版後擠進英國亞馬遜網路書店暢銷文學小說。